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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:結局不是結束
年末的風,比想像中還冷。
我拿著一疊新的案件資料,站在東林房屋的門口,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,忽然覺得,這
份工作好像有了新的意義。
一開始,我只是想成交、想留在這裡,不被淘汰。但現在,我更在意那些屋子裡的溫度,
那些被留下、還沒被說完的故事。
——
有一次,我走進一間幾乎被灰塵淹沒的老屋,牆上還貼著泛黃的「恭喜發財」字樣。房裡
什麼都沒剩,只有一張小孩的塗鴉紙片,上面寫著:「長大後要帶媽媽一起搬去有大窗戶
的家。」
我沒有見到任何靈,但那張紙,像是最後一個還沒被帶走的夢。我把它收進信封裡,交給
屋主的家屬,他們說,媽媽已經搬到南部養老,看到那張紙後,哭了一整晚。
——
後來,我愈來愈能感受到,所謂「成交」不是完成,而是另一種開始。那些被稱作凶宅的
房子,不只是價錢被壓低、空氣陰冷,而是故事被卡在某個角落,沒人願意伸手。
有人會笑我傻,說:「你幹嘛跟那些看不見的東西講話?」但我覺得,如果沒有人願意傾
聽,這些房子就永遠無法真正開始新的篇章。
——
年終聚餐那天,組長拍著我的肩說:「承一,今年辛苦了,明年也拜託你繼續多接幾間特
殊物件啊。」
我只是笑,沒回答。
走出餐廳時,夜空靜得像紙一樣,輕輕一碰就會破。我忽然想起那些一次次的帶看、那些
微弱的聲音、那些紙條、鞋子、照片……
那些留不住的人,和被忘記的細節。
——
回到家,我把今年所有的成交資料、舊屋調查筆記,一本一本擺在桌上。
我低頭,對著那疊文件輕輕說了一句:
「謝謝你們,我會記住每一個人、每一個故事。」
我知道,這條路會很長,還會遇到更多還沒準備好的人、更多等著被理解的靈魂。
但我不急了,因為我明白,
「結局,從來不是句點,而是有人還願意停下腳步,繼續聽下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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